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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脚步一顿,看着连封骤然冷戾的脸庞。
脑海里蓦地浮现荒谬两个字。
我想要解释,却被连封打断:“欺负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,太子妃的品格还真是令我大开眼界。”
满腹话语堵在喉间,我只觉血液冰凉,袖下的手微微发抖。
我不在意陶柔的诬陷。
我难过的,是他不信我。
半晌,我只僵硬地吐出一句:“本宫没有,信与不信,随你。”
连封盯着我,眼神冰冷:“若我的未婚妻出事,我断不会善罢甘休。”
冷漠的话语像一把锋利的刀,狠狠地扎进我的心脏,痛到无法呼吸。
“连将军这是在威胁本宫的爱妃?”
太子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。
随即一只手覆上我的肩头。
我只觉像是被毒蛇缠上,背脊一寒。
我极力想要压下那股恶心感,胃中却仍搅动得天翻地覆。
我想,我此刻脸色应当难看极了。
太子温柔地道:“爱妃别怕,本宫在。”
说完他挑衅地望向连封。
而连封怀中的陶柔正瑟瑟发抖。
连封见状,抱着陶柔转身就走。
这副架势,惹得周围看热闹的大臣议论纷纷。
“连封胆子也太大了,仗着功勋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。”
“不过,太子和太子妃还真是恩爱甚笃。”
我垂下眼眸,掩住眼底的嘲讽与悲凉。
待一回到东宫,太子骤然变脸,狠狠一耳光甩到我脸上。
“你就这么嫉妒连封的未婚妻吗?竟然做出这等愚蠢的事来丢本宫的脸。”
我的头重重偏过去,捂着脸跪在地上,声音麻木:“不关臣妾的事,是陶柔自己掉下去的。”
“呵,有谁信你吗?”
太子神色阴沉,冷眼睨我:“爱妃,你是不是忘了上次的教训?”
想到那屈辱的刻字,我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抖。
就在这时,一个宫人垂头走入,看也不看地上的我,径直冲着太子行礼。
“殿下,江贵妃听闻今日您与连将军闹了不愉快,特邀您和连将军三日后一同去镇国寺祈福,娘娘说,一个是储君,一个是陛下的肱股之臣,不应当让外人看了笑话才是。”
太子冷嗤一声,却仍是道:“本宫知道了。”
那人又道:“娘娘还说,太子妃和陶姑娘也得一同去。”
想到连封今日的眼神,我的心再次蔓延出绵延不绝的痛意。
这痛每见连封一次,便会浓烈上一些。
我低头,哑声道:“臣妾领命!”
三日后,镇国寺。
众人都心知肚明,今日这一场戏不过是为了给旁人看,人到了便行。
于是来的路上,东宫的马车与连府的马车泾渭分明。
下马车时,我下意识瞥了一眼,却见连封将陶柔护得极好。
我苦笑,难道是怕我又做些什么吗?
待祈福完毕,太子不知去了何处。
我漫无目的地游荡着,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后山的巨大姻缘树下。
看见那挂满红绸的姻缘树,我眼前蓦地浮现两个少年少女……
也是这颗树下,少年拿着笔一边念一边写:“连封和我永远在一起!”
少女羞红了脸啐道:“登徒子。”
想了想少女又认真道:“我告诉你!菩萨可是看着呢,要是谁食言,会被惩罚的哦……”
回忆不复,年少的承诺一夕作古。
缓了片刻,我循着记忆来到角落,眼眸中撞入一条早已褪色的红绸。
我抬手想要去摘。
一只修长的手却比我动作更快,从斜刺里探出将那红绸抢先拽下。
我心脏一跳,转头看去,竟是连封!
连封面无表情看了那红绸半晌。
我刚想开口问他为何来,却见连封从怀里拿出一个火折子。
火苗舔舐而上,我眼睁睁看着那代表誓言的红绸转瞬间便灰飞烟灭。
而我的心,好像也随着那红绸化为了灰烬。
我痛得几乎快要弓起身,原来菩萨真的在看着。
我果真……遭报应了!